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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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餘灰
這件事發酵的太厲害，在這個每個人都套著遮羞布的時代，跟某個學校同學從樓上跳下來死了的程度差不多，也就沒幾天，別的學校的人都知道七中一個女生在學校滑胎的事情。
學校禁止在校內討論，消息淡了幾天，樊鹿就被開除了。
謠言就算被密封著的布裹著都能從縫隙裏鉆出來，有人在外面路過看到她都能想起別人口中那各種各樣不堪的詞匯。
樊鹿也沒辦法繼續在這個學校混下去。
明貍忽然想起了丁悅。
當時丁悅喜歡江煜被拒，就找了周猛來找自己麻煩，江煜這人性子太狂了，從來沒有收斂過，教訓完周猛，丁悅就退學搬家了。
她問江煜丁悅是不是被他弄走的，江煜沒隱瞞，說是。
這件事之後明貍跟他有些小冷戰，沒幾天放了暑假，江煜被拘留、告白、出國，而明貍她媽說想離開衡城了，想要帶著明貍離開那個家。
事情發生的太多了，多到後來用了很長時間，所有東西才煙消雲散。
但大概是有些東西就是輪著來的，他就是不會放過你。
明貍抱著之前自己看的故事書，在周五下午放了學跟著封可去了最近的圖書館。
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要期末考加上放暑假了。
封可想要突擊一下，畢竟高三下學期那點時間，要去鞏固之前的知識點。
明貍出來純屬是因為在家裏太無聊。
江易生的房子太大了，有時候她站在裏面都會感覺空曠，一睜開眼，什麽都沒有，安靜到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她自己。
那種巨大的孤寂感襲來，讓人窒息。
一直在圖書館待到晚上十點，兩人去附近的砂鍋店吃了砂鍋面。
店裏人的挺多，二樓有包間。
封可咬著筷子看著她手上的那本書，名字叫《自深深處》。
她沒看過，但之前也聽說過裏面講了什麽。
“白虞忽然送你本書幹什麽？”封可問。
“他看到我桌子上放的書了，說這本跟那個是用一個類型了，就給我了。”
“是嗎？”封可懷疑：“我怎麽感覺，他喜歡你。”
明貍無奈：“你這眼神不怎麽好。”
封可撇唇：“行，我不說了，就你這種無欲無求的小仙女，我跟你講，肯定會遇到一個你怎麽都反抗不了的男朋友。”
兩人吃飽喝足在分岔路分道揚鑣。
今天沒下雪，外面冷颼颼的，明貍裹著外套一步一個腳印往自己家門口走，走到那條路上還特意往旁邊看了一眼。
屋子裏的燈還是關著的，根本沒人。
這人不會是騙人吧？
明貍微微搖了搖頭，提步繼續往前走。
身後傳來一陣小貓的聲音，聲音奶奶的，應該還挺小。
明貍回過頭，看到一只挺小的貓咪正蹲在雪裏坐著，那應該是只英短銀漸層，一雙褐色的眼眸在夜晚亮晶晶的。
也不知道是只流浪貓還是誰家的貓咪偷跑了出來。
明貍猶豫著走近，蹲下身輕輕揉了一下貓咪的腦袋。
小貓咪在她掌心蹭了蹭，手底下軟軟的一團，明貍忍不住勾著唇。
它身上很幹凈，應該不是流浪貓。
跟這裏隔著一條路有一個小區，應該是那裏面的。
小貓的個頭很小，像剛生下來幾個月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爬出來一頭紮進雪裏了，耳朵上都是濕漉漉的雪。
明貍正準備把貓抱起來去小區問問，就聽到遠處一個懶散的嗓音響起。
“醫生。”
貓咪聽到叫聲，立馬回頭，看到自己主人蹦蹦跳跳地跑過去了。
小貓站立起來扒拉著常白隱的長腿，仿佛在求抱。
常白隱低下身子一把捏著貓的皮肉整個把它抓了起來，動作粗魯極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疼死。
明貍以前身邊的人都沒養過貓。
在棲城的時候也有隔壁鄰居養貓，但都是些土貓，只要餵口吃的就行，常白隱的顯然不是這樣。
明貍見了轉身就要走。
沒自己事兒。
剛走了一步，就被身後一個東西抓住了。
明貍歪頭一看，那個被常白隱抱著的貓已經跳下來抓著她的褲腿了。
她的褲子很寬松，有些長到蓋住了半個腳。
明貍倒是能提起來直接走，又擔心會不會直接把它踢出去。
明貍皺了皺眉：“你，把它弄走。”
站在身後揣著兜笑著的常白隱含著笑：“這我可管不了，估計是看上你了。”
明貍：“？”
常白隱說出了她的疑問：“誰讓你剛才抱它來著。”
明貍低著頭看著小貓，實在不理解就常白隱這麽暴躁蠻力的性子怎麽會喜歡貓咪這麽柔軟的小東西的。
她垂眸跟貓咪杠上了。
然而小貓咪什麽都不懂，擡著頭只會喵喵叫。
“它剛怎麽自己在這？”
“遛貓，抽了個煙它就跑了。”常白隱散漫道。
明貍：“……”
遛、貓。
她無語地低著身子，想要把貓抱起來直接給常白隱自己就離開，但貓咪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抓著她的褲腿不放，明貍也不敢強拉硬拽。
明貍皺緊眉：“你把它抱走，我要回去了。”
常白隱站在一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拿出了一根煙，已經點燃放進嘴裏了。
他含著煙聲音有些啞：“你走走試試，說不準它就松開了。”
明貍盯著他那抹猩紅的火花看，不知道怎麽的，自己嗓子也有點幹。
抽煙這種東西，想要戒掉實在有些難，上癮卻很容易。
明貍往前走了一步，貓咪卻不走，她腿托著小貓在地上滑了一下，在雪地裏留下一道印兒。
明貍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它這樣你幹嘛把它溜出來？”
就不擔心小貓直接被誰抱走嗎？
明貍忽然想起學校的那個傳聞。
常白隱之前因為一只野貓，跟人打架了，打的還挺狠。
那只野貓應該是死了的，這只應該是最近新養的。
看來你家主人也不是很喜歡你，這麽快就已經換了新的了。
不由得，明貍垂眸看著貓咪都沒有了剛才的新鮮感。
常白隱見明貍漂亮的眼睛往這邊看，眉頭皺著，語氣都跟剛才不一樣，才慢條斯理地把煙掐滅扔進一旁垃圾桶裏 。
“醫生，過來。”他的聲音懶散，完全沒在意明貍生氣的語氣，閑閑地暗示：“沒看到她都不喜歡你嗎？”
明貍：“……”
關我屁事。
這個小貓還挺聽話，一聽到常白隱叫她，就直接往他那邊走了。
自己腿部松了下來，腳上都輕了，她往前走了一步，還有些不適應。
餘光瞥見常白隱重新抱起貓，手指輕輕按壓了一下它的腦袋。
明明知道他那雙手有多惡劣，卻還是從這個動作中看出點寵溺出來。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養貓。
明貍轉身大步回了別墅。
晚上，學校官方微博上解釋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並嚴禁所有人再次討論。
【我就很好奇，要說學生會檢查不奇怪，但常白隱忽然去檢查就奇怪了吧。】
【對對對我就想說這個，常大佬每天坐在後面，悄無聲息的沒有存在感一樣，平常有什麽活動都不參加，怎麽忽然就出去了？】
【一個大膽的猜測，樊鹿跟常白隱是一個教室的吧，常白隱應該知道樊鹿不在教室，那他是不是知道樊鹿懷孕的事情？孩子不會是他的吧？？？】
【邏輯不通，是他的還去查啥啊。】
【放你媽的狗屁，常白隱跟樊鹿沒關系他本人早就說過了，也就你們閑的不去打掃茅坑在這瞎幾把扯。】
【這點我作證，常白隱正追明貍呢，也根本沒喜歡過樊鹿。】
【？？？？什麽？追明貍？】
【？？？】
……
明貍看完：“……”
她腦子裏忽然想起那天在政教處的辦公室，常白隱把自己的東西給刪了這件事。
如果他知道樊鹿沒在教室為什麽還要出去說查？不管知不知道樊鹿懷孕，就一定會抓到樊鹿。
孩子是常白隱的……
不可能。
她自問自答的否認。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他這個人名字冷傲痞性，那種事應該還是幹不出來的。
明貍手指緊緊抓著被子，垂眸不知道想什麽想了好久，一直到淩晨，才慢慢睡過去。
周六沒什麽事兒，她第二天很早就醒來了，大概是在學校養好的生物鐘。
今天到了可以探監的時間，明貍準備去探望她媽媽。
別墅距離監獄還有些距離，明貍找了個小三輪車帶著自己才到的。
下了車把錢給了司機，餘光忽然掃見旁邊電線桿處站著的一個人。
那張臉有些熟悉，但距離太遠，男人穿著厚重的大衣，帽子壓住了半張臉，也就跟明貍對視了一眼，就瞬間轉過身往那條路走過去。
即便是厚重的大衣都能讓明貍看出對方瘦骨嶙峋，看起來很病態。
腦子裏並沒有搜索到這號人物的存在，明貍搖了搖頭也就沒多想，轉身走進了監獄。
她坐在大廳等待了一會，一直到指針指到九點半，就被警察帶進了房間。
坐下面前是一片玻璃，這邊說話那邊聽不見，只能用電話交通。
明貍坐在原地等了一會，才看到對面一個帶著手銬的女人走了進來坐下。
徐珠以前家庭一般，但當時他們那個時代上學的很少，徐珠卻是正正經經的大學畢業。
她的皮膚很白，一米六多的個子，一張臉看起來溫柔嬌人。
明貍除了遺傳了那一張姣好的面容，一雙眼卻比似徐珠清冷許多。
她個子又高，性子跟徐珠完全不同。
徐珠是在大學的時候跟明偉在一起的，明偉當時就沒上學了，在附近一個工廠上班，也不知道兩人是怎麽認識了，反正幹柴烈火，那時候他這種長得好有個穩定工作也是很吃香的，又加上徐珠喜歡，兩家沒多久就定親結婚了。
但結婚後的生活一天變得比一天差，工廠倒閉，徐珠畢業之後碰上經濟危機很難找到工作，兩人日子不好過，明偉隱藏著的那些孤傲暴戾完全展示了出來。
這些情緒變化全部被本就性子柔弱的徐珠受著。
一直到明貍長大，幾乎對明偉兩人的相處見怪不怪了，有時候實在忍受不了就當做看不見。
但徐珠卻說……明貍，你跟你爸的性子一樣。
果然一樣。
明貍盯著那個雙手粗糙，佝僂著的女人，眼睛泛疼。
“媽。”明貍叫著。
徐珠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也是，最近過冬了，監獄裏應該不會有空調，也不知道被子夠不夠厚。
徐珠勉強地勾著一絲笑意：“你怎麽又過來了？”
明貍沈默片刻，嗓音啞著：“到探監的時候了。”
大概是家裏以前從來沒有過溫情的時候。
比如家裏從來不過節日，就算是春節連門畫都沒有。
比如明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但真的到了那天又從來不會想起那天是生日，也並不覺得那天是個應該慶祝的日子。
又比如她從來不敢跟爸媽說些心裏的事情，久而久之，便也什麽都不會說了。
徐珠臉上仍舊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很難讓人想象那天她是怎麽從廚房裏拿著刀，在明偉身上捅了十幾刀的。
“在外面過的好嗎？聽說……易生把你送回學校了？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你好好過，記得謝謝他，他也很可憐。”
“嗯，知道了。”
其實她想問徐珠裏面冷不冷，但話語就在嗓子眼處也沒說出來。
“我還有一星期就要放假了，到時候準備找一個兼職，你知道我學習不好，高中畢業之後，我準備就在這邊找一個工作養活自己，這邊的房租好像也不貴。”
她腦子轉著，把自己以後的規劃講給徐珠聽。
“你覺得怎麽樣？”
“挺好的。”徐珠說：“以後好好過就行，忙的話就別來了，讓你同學看都你來監獄，要說你。”
她話語剛說完，就被通知時間到了。
十分鐘，過的這麽快。
明貍眼睛酸著，嗓子裏像是卡著什麽東西讓她呼吸不順。
“你……照顧好自己。”
徐珠站在門口，跟明貍擺了擺手。
回到家之後，明貍做了一場夢，夢裏是一個房間，那是一個冬天，那個時候家家都喜歡串門，不知道是因為明貍家裏地方大還是什麽，街坊四鄰都喜歡在他家紮堆打麻將。
旁邊放著一個烤爐，徐珠就捏著一個冰涼的蘋果在上面烤，一直到蘋果熟透，咬一口外面是冷的，裏面熱的滾燙。
下一秒，場景變化。
小明貍正跟一個小朋友在搶一個玩具玩，不小心跌倒摔在地上，疼的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走進來的明偉看見這場景，臉上陰鷙，一腳直接把小明貍踹進了一旁的水裏。
水坑裏的水忽然漲潮，把她整個人的都給淹沒掉，明貍喘著呼吸被巨大的浪潮卷走，掙紮著在水面翻滾。
她猛地醒來，眼前還有些黑，看了一眼時間，才上午五點了。
她發呆的看著外面沈沈的天，保持姿勢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明貍起了床才發現自己睡得滿頭大汗，頭發都有些濕潤。
洗完澡明貍收拾了一下書包，坐在床邊打開了電視，又把手機從床頭拿了過來。
一個陌生的聯系人給自己的郵箱發了一條視頻。
郵箱是企鵝郵箱，因此知道她企鵝號的人應該都知道她的郵箱是什麽。
她點進去看了一眼，這個人並不是自己列表的好友，他給自己發來了一個視頻，大概因為內存太大，視頻只有點進去才能看到畫面。
她意識到裏面不是什麽好東西，手指還是不受控制地打開了。
裏面，是一段明偉家暴徐珍的監控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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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禁止在校內討論，消息淡了幾天，樊鹿就被開除了。
謠言就算被密封著的布裹著都能從縫隙裏鉆出來，有人在外面路過看到她都能想起別人口中那各種各樣不堪的詞匯。
樊鹿也沒辦法繼續在這個學校混下去。
明貍忽然想起了丁悅。
當時丁悅喜歡江煜被拒，就找了周猛來找自己麻煩，江煜這人性子太狂了，從來沒有收斂過，教訓完周猛，丁悅就退學搬家了。
她問江煜丁悅是不是被他弄走的，江煜沒隱瞞，說是。
這件事之後明貍跟他有些小冷戰，沒幾天放了暑假，江煜被拘留、告白、出國，而明貍她媽說想離開衡城了，想要帶著明貍離開那個家。
事情發生的太多了，多到後來用了很長時間，所有東西才煙消雲散。
但大概是有些東西就是輪著來的，他就是不會放過你。
明貍抱著之前自己看的故事書，在周五下午放了學跟著封可去了最近的圖書館。
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要期末考加上放暑假了。
封可想要突擊一下，畢竟高三下學期那點時間，要去鞏固之前的知識點。
明貍出來純屬是因為在家裏太無聊。
江易生的房子太大了，有時候她站在裏面都會感覺空曠，一睜開眼，什麽都沒有，安靜到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她自己。
那種巨大的孤寂感襲來，讓人窒息。
一直在圖書館待到晚上十點，兩人去附近的砂鍋店吃了砂鍋面。
店裏人的挺多，二樓有包間。
封可咬著筷子看著她手上的那本書，名字叫《自深深處》。
她沒看過，但之前也聽說過裏面講了什麽。
“白虞忽然送你本書幹什麽？”封可問。
“他看到我桌子上放的書了，說這本跟那個是用一個類型了，就給我了。”
“是嗎？”封可懷疑：“我怎麽感覺，他喜歡你。”
明貍無奈：“你這眼神不怎麽好。”
封可撇唇：“行，我不說了，就你這種無欲無求的小仙女，我跟你講，肯定會遇到一個你怎麽都反抗不了的男朋友。”
兩人吃飽喝足在分岔路分道揚鑣。
今天沒下雪，外面冷颼颼的，明貍裹著外套一步一個腳印往自己家門口走，走到那條路上還特意往旁邊看了一眼。
屋子裏的燈還是關著的，根本沒人。
這人不會是騙人吧？
明貍微微搖了搖頭，提步繼續往前走。
身後傳來一陣小貓的聲音，聲音奶奶的，應該還挺小。
明貍回過頭，看到一只挺小的貓咪正蹲在雪裏坐著，那應該是只英短銀漸層，一雙褐色的眼眸在夜晚亮晶晶的。
也不知道是只流浪貓還是誰家的貓咪偷跑了出來。
明貍猶豫著走近，蹲下身輕輕揉了一下貓咪的腦袋。
小貓咪在她掌心蹭了蹭，手底下軟軟的一團，明貍忍不住勾著唇。
它身上很幹凈，應該不是流浪貓。
跟這裏隔著一條路有一個小區，應該是那裏面的。
小貓的個頭很小，像剛生下來幾個月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爬出來一頭紮進雪裏了，耳朵上都是濕漉漉的雪。
明貍正準備把貓抱起來去小區問問，就聽到遠處一個懶散的嗓音響起。
“醫生。”
貓咪聽到叫聲，立馬回頭，看到自己主人蹦蹦跳跳地跑過去了。
小貓站立起來扒拉著常白隱的長腿，仿佛在求抱。
常白隱低下身子一把捏著貓的皮肉整個把它抓了起來，動作粗魯極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疼死。
明貍以前身邊的人都沒養過貓。
在棲城的時候也有隔壁鄰居養貓，但都是些土貓，只要餵口吃的就行，常白隱的顯然不是這樣。
明貍見了轉身就要走。
沒自己事兒。
剛走了一步，就被身後一個東西抓住了。
明貍歪頭一看，那個被常白隱抱著的貓已經跳下來抓著她的褲腿了。
她的褲子很寬松，有些長到蓋住了半個腳。
明貍倒是能提起來直接走，又擔心會不會直接把它踢出去。
明貍皺了皺眉：“你，把它弄走。”
站在身後揣著兜笑著的常白隱含著笑：“這我可管不了，估計是看上你了。”
明貍：“？”
常白隱說出了她的疑問：“誰讓你剛才抱它來著。”
明貍低著頭看著小貓，實在不理解就常白隱這麽暴躁蠻力的性子怎麽會喜歡貓咪這麽柔軟的小東西的。
她垂眸跟貓咪杠上了。
然而小貓咪什麽都不懂，擡著頭只會喵喵叫。
“它剛怎麽自己在這？”
“遛貓，抽了個煙它就跑了。”常白隱散漫道。
明貍：“……”
遛、貓。
她無語地低著身子，想要把貓抱起來直接給常白隱自己就離開，但貓咪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抓著她的褲腿不放，明貍也不敢強拉硬拽。
明貍皺緊眉：“你把它抱走，我要回去了。”
常白隱站在一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拿出了一根煙，已經點燃放進嘴裏了。
他含著煙聲音有些啞：“你走走試試，說不準它就松開了。”
明貍盯著他那抹猩紅的火花看，不知道怎麽的，自己嗓子也有點幹。
抽煙這種東西，想要戒掉實在有些難，上癮卻很容易。
明貍往前走了一步，貓咪卻不走，她腿托著小貓在地上滑了一下，在雪地裏留下一道印兒。
明貍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它這樣你幹嘛把它溜出來？”
就不擔心小貓直接被誰抱走嗎？
明貍忽然想起學校的那個傳聞。
常白隱之前因為一只野貓，跟人打架了，打的還挺狠。
那只野貓應該是死了的，這只應該是最近新養的。
看來你家主人也不是很喜歡你，這麽快就已經換了新的了。
不由得，明貍垂眸看著貓咪都沒有了剛才的新鮮感。
常白隱見明貍漂亮的眼睛往這邊看，眉頭皺著，語氣都跟剛才不一樣，才慢條斯理地把煙掐滅扔進一旁垃圾桶裏 。
“醫生，過來。”他的聲音懶散，完全沒在意明貍生氣的語氣，閑閑地暗示：“沒看到她都不喜歡你嗎？”
明貍：“……”
關我屁事。
這個小貓還挺聽話，一聽到常白隱叫她，就直接往他那邊走了。
自己腿部松了下來，腳上都輕了，她往前走了一步，還有些不適應。
餘光瞥見常白隱重新抱起貓，手指輕輕按壓了一下它的腦袋。
明明知道他那雙手有多惡劣，卻還是從這個動作中看出點寵溺出來。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養貓。
明貍轉身大步回了別墅。
晚上，學校官方微博上解釋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並嚴禁所有人再次討論。
【我就很好奇，要說學生會檢查不奇怪，但常白隱忽然去檢查就奇怪了吧。】
【對對對我就想說這個，常大佬每天坐在後面，悄無聲息的沒有存在感一樣，平常有什麽活動都不參加，怎麽忽然就出去了？】
【一個大膽的猜測，樊鹿跟常白隱是一個教室的吧，常白隱應該知道樊鹿不在教室，那他是不是知道樊鹿懷孕的事情？孩子不會是他的吧？？？】
【邏輯不通，是他的還去查啥啊。】
【放你媽的狗屁，常白隱跟樊鹿沒關系他本人早就說過了，也就你們閑的不去打掃茅坑在這瞎幾把扯。】
【這點我作證，常白隱正追明貍呢，也根本沒喜歡過樊鹿。】
【？？？？什麽？追明貍？】
【？？？】
……
明貍看完：“……”
她腦子裏忽然想起那天在政教處的辦公室，常白隱把自己的東西給刪了這件事。
如果他知道樊鹿沒在教室為什麽還要出去說查？不管知不知道樊鹿懷孕，就一定會抓到樊鹿。
孩子是常白隱的……
不可能。
她自問自答的否認。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他這個人名字冷傲痞性，那種事應該還是幹不出來的。
明貍手指緊緊抓著被子，垂眸不知道想什麽想了好久，一直到淩晨，才慢慢睡過去。
周六沒什麽事兒，她第二天很早就醒來了，大概是在學校養好的生物鐘。
今天到了可以探監的時間，明貍準備去探望她媽媽。
別墅距離監獄還有些距離，明貍找了個小三輪車帶著自己才到的。
下了車把錢給了司機，餘光忽然掃見旁邊電線桿處站著的一個人。
那張臉有些熟悉，但距離太遠，男人穿著厚重的大衣，帽子壓住了半張臉，也就跟明貍對視了一眼，就瞬間轉過身往那條路走過去。
即便是厚重的大衣都能讓明貍看出對方瘦骨嶙峋，看起來很病態。
腦子裏並沒有搜索到這號人物的存在，明貍搖了搖頭也就沒多想，轉身走進了監獄。
她坐在大廳等待了一會，一直到指針指到九點半，就被警察帶進了房間。
坐下面前是一片玻璃，這邊說話那邊聽不見，只能用電話交通。
明貍坐在原地等了一會，才看到對面一個帶著手銬的女人走了進來坐下。
徐珠以前家庭一般，但當時他們那個時代上學的很少，徐珠卻是正正經經的大學畢業。
她的皮膚很白，一米六多的個子，一張臉看起來溫柔嬌人。
明貍除了遺傳了那一張姣好的面容，一雙眼卻比似徐珠清冷許多。
她個子又高，性子跟徐珠完全不同。
徐珠是在大學的時候跟明偉在一起的，明偉當時就沒上學了，在附近一個工廠上班，也不知道兩人是怎麽認識了，反正幹柴烈火，那時候他這種長得好有個穩定工作也是很吃香的，又加上徐珠喜歡，兩家沒多久就定親結婚了。
但結婚後的生活一天變得比一天差，工廠倒閉，徐珠畢業之後碰上經濟危機很難找到工作，兩人日子不好過，明偉隱藏著的那些孤傲暴戾完全展示了出來。
這些情緒變化全部被本就性子柔弱的徐珠受著。
一直到明貍長大，幾乎對明偉兩人的相處見怪不怪了，有時候實在忍受不了就當做看不見。
但徐珠卻說……明貍，你跟你爸的性子一樣。
果然一樣。
明貍盯著那個雙手粗糙，佝僂著的女人，眼睛泛疼。
“媽。”明貍叫著。
徐珠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也是，最近過冬了，監獄裏應該不會有空調，也不知道被子夠不夠厚。
徐珠勉強地勾著一絲笑意：“你怎麽又過來了？”
明貍沈默片刻，嗓音啞著：“到探監的時候了。”
大概是家裏以前從來沒有過溫情的時候。
比如家裏從來不過節日，就算是春節連門畫都沒有。
比如明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但真的到了那天又從來不會想起那天是生日，也並不覺得那天是個應該慶祝的日子。
又比如她從來不敢跟爸媽說些心裏的事情，久而久之，便也什麽都不會說了。
徐珠臉上仍舊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很難讓人想象那天她是怎麽從廚房裏拿著刀，在明偉身上捅了十幾刀的。
“在外面過的好嗎？聽說……易生把你送回學校了？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你好好過，記得謝謝他，他也很可憐。”
“嗯，知道了。”
其實她想問徐珠裏面冷不冷，但話語就在嗓子眼處也沒說出來。
“我還有一星期就要放假了，到時候準備找一個兼職，你知道我學習不好，高中畢業之後，我準備就在這邊找一個工作養活自己，這邊的房租好像也不貴。”
她腦子轉著，把自己以後的規劃講給徐珠聽。
“你覺得怎麽樣？”
“挺好的。”徐珠說：“以後好好過就行，忙的話就別來了，讓你同學看都你來監獄，要說你。”
她話語剛說完，就被通知時間到了。
十分鐘，過的這麽快。
明貍眼睛酸著，嗓子裏像是卡著什麽東西讓她呼吸不順。
“你……照顧好自己。”
徐珠站在門口，跟明貍擺了擺手。
回到家之後，明貍做了一場夢，夢裏是一個房間，那是一個冬天，那個時候家家都喜歡串門，不知道是因為明貍家裏地方大還是什麽，街坊四鄰都喜歡在他家紮堆打麻將。
旁邊放著一個烤爐，徐珠就捏著一個冰涼的蘋果在上面烤，一直到蘋果熟透，咬一口外面是冷的，裏面熱的滾燙。
下一秒，場景變化。
小明貍正跟一個小朋友在搶一個玩具玩，不小心跌倒摔在地上，疼的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走進來的明偉看見這場景，臉上陰鷙，一腳直接把小明貍踹進了一旁的水裏。
水坑裏的水忽然漲潮，把她整個人的都給淹沒掉，明貍喘著呼吸被巨大的浪潮卷走，掙紮著在水面翻滾。
她猛地醒來，眼前還有些黑，看了一眼時間，才上午五點了。
她發呆的看著外面沈沈的天，保持姿勢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明貍起了床才發現自己睡得滿頭大汗，頭發都有些濕潤。
洗完澡明貍收拾了一下書包，坐在床邊打開了電視，又把手機從床頭拿了過來。
一個陌生的聯系人給自己的郵箱發了一條視頻。
郵箱是企鵝郵箱，因此知道她企鵝號的人應該都知道她的郵箱是什麽。
她點進去看了一眼，這個人並不是自己列表的好友，他給自己發來了一個視頻，大概因為內存太大，視頻只有點進去才能看到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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